序
刚看完了清水崇拍的系列恐怖片“鬼村三部曲”的终章《牛首村》,这部电影虽说接在他的《树海村》、《犬鸣村》之后,但是剧情并没有很大联系,只是大致架构很类似,所以不会出现剧情断层。它们都是说一个村子,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之下,与城市里的某个人产生了联系,让主角回村,从而展开的故事。
《牛首村》我是期待了好些时候,本想着是精心之作,能好好拍个结尾,但电影本身其实拍得一言难尽。剧情云里雾里,道具也十分敷衍,全片最大的亮点也许是木村光希了,作为木村拓哉的闺女,她和木村拓哉实在太像了,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是年轻时候的木村拓哉披着长头发在本色出演。
虽说《牛首村》拍得不尽人意,但三部曲之首的《树海村》依然一部推荐度很高、十分值得一看的轻恐怖片,也作为一部缝合风格的集大成之作,对于了解“自杀圣地”和“弃老去处”的树海村传说也十分的有帮助。
作为一个弃老山,也就是古早时候生产能力低下,村子里吃的不够,于是让晚辈将不具有生产力的老人背到山里去扔掉的地方,关于树海村的许多传说也大都蛮有趣,有的很感人,有的很吓人,而有的也很荒诞,十分值得了解一下。
树海村的故事以后再说,我对《牛首村》实在是意难平,究其原因,多半是因为我所了解的牛首村传闻都是很具戏剧感、很有拍点的故事,被拍成这样,让我觉得很有落差。
于是就准备了两个小有趣味的牛首村故事来看看。
先来看看开胃小菜,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式乡村传说:
牛头劫
这个传闻最早说是日本的江户时代,有一户养牛杀牛的父亲,他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,把她当成小公主来养。
可有一天女儿突发重病,眼看命不久矣,他连忙跑去隔壁村子寻医问药。
那晚天降暴雪,地上的雪足有三尺厚,他顶着风,踩着雪,伸一脚浅一脚的往邻村医生家里跑,终于在午夜时分拿到了救命的草药。
不及多想,它抱着草药便开始往家狂奔。
就在快要跑回村子入村口之时,发现村口半空中飘着一个牛头。
这个牛头在午夜的大雪中若隐若现,而且牛头的眼睛里,还在流着像鲜血一样的眼泪,他吓得赶紧右手捂住了眼睛。
等他把手慢慢挪开,再定睛一看,这半空中飘着的牛头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面镜子。
仔细一看,发现这是他女儿卧室里梳妆用的镜子,飘在他面前的风雪之中。镜子里,闺女正在梳头化妆,突然就看女儿的脸上出现了很多黑紫色的小浓包,然后从浓包里流出了很多黑色的液体,自己女儿的脸就在镜子里逐渐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血肉。
他吓得当场休克,倒在了雪地里。
第二天早上等他醒过来,抱着草药再往家赶,到家的时候发现他的女儿已经死了。
乡间有传闻,说是因为他家世世代代杀牛,导致牛的怨灵一直在诅咒他,但他们家人都命硬,只有他这闺女命薄,于是怨气就全都绕在了他闺女身上。这个牛头的怨气就故意耽误了他几个小时,让他女儿没能度过这一劫。
十分有趣,但远远算不上是一个能撑起一部电影的故事。
来看看正餐:
东北小村:阿牛的故事
正餐的这个故事,要从明治年间说起,也就是1868年到1912年这个区间,日本的政府正在进行人口普查,负责人口普查的干部们网罗四方,走基层,串乡镇,偶然间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村落。
他们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,毫无生气,只留下了满地的人身牛头的骨头。
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多牛头人(?),大家百思不得其解。
在后来的调查中,大家发现了这里村长的日记,在日记里,看到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…
文中记载,故事是发生在一个年代不详的时间点,之所以年代不详,纯粹是因为故事血腥的程度,使当权者不愿意让人知道发生的年代,唯一知道的是──那年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饥荒,天不下雨,地不生根,人间一片混乱。
在这个时间点,本村的隔壁村出了一个傻子,叫阿牛。
阿牛天生智商低,还面部严重畸形长了一个牛头,鼻子突出,头上有两个肉疙瘩,像两个计较一样活脱脱儿就是个牛头,非常怪异。
但阿牛忠厚老实,大家便也不嫌弃他。
村子三年无雨,五年未收,一片荒凉。
有一天,阿牛儿闲得没事儿在村口挖坑玩儿,意外的让他挖到了地下水,这处地下水之后修成了一个水井,一下子解决了全村人的干旱问题。
村民们都非常感谢阿牛,说他是大英雄,说他牛神转世,神仙降临。
这故事一传十四,传百十里八乡都知道了,说这个村子出了个牛神。
阿牛是个老实人,觉得自己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,便自高奋勇去隔壁村帮人挖水井。于是他向着隔壁村子的方向走了好几天,来到了这个村子。
此时的村民们饿的饿死渴的渴死,一看牛神来了,都很兴奋,阿牛也没多说,就挑了块儿地儿开始挖水井。
但是挖了好几天,一滴水也没挖出来,大家开始不耐烦了。
说:“你这牛神怎么不灵啊?!说他是神呢,看来就是个大蠢牛。”
本村有个恶霸叫清次,他走了过来说:“牛不是就是用来吃的吗?啊,他这么蠢,吃了不就完了吗。”
“哎,怎么啦,吃牛肉犯法吗?你看他那怪样哪里像是人啊,明明就是一头牛嘛。”
全村人都饿了好久,也都失去了理智,很多人随声附和:“对啊,对啊,宰牛吃肉啊。”
当晚清次带领着几个大汉,三更半夜拿着菜刀就走到了阿牛挖的大坑跟前。
坑底下阿牛抱着铲子累得睡着了,睡梦中还在喃喃自语:“ 明天,明天一定能挖出水来。”,清次带领着几个人跳下了洞去。村里的老少爷们儿知道他们要干什么,但是没有人上前阻止。
过了好一会儿,清次带着一块儿一块儿的肉从洞里边儿爬了出来。
那一晚,村民们终于吃到了久违的牛肉面。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了下去,当天还没过,饿得皮包骨头的村民们就吃完了所有的牛肉,大家又恢复了饥饿。
“哎呀,太可惜了,这头牛太小了,不够吃啊。”
本村的另一头,有个私塾,住着全村唯一一个念过书的老夫子。
老夫子听说这事儿大骂清次,说清次是畜生,畜生都不互食,你就是更恶鬼。
说着就掀翻了牛肉面,朝清次猛扑了过去,清次挥着菜刀,不留神,杀死了老夫子。此时的清次已经杀红了眼,带着满身的血,跑回了阿牛挖的大坑里,把阿牛剃光了肉的头骨拿了出来,偷偷套在了老夫子的尸体上,对大家说:“快看呐!牛神显灵了!他附身在老夫子身上了,我们又用牛肉吃了!”
就这样饿得失去理智的村民们,把平时看不顺眼儿的人都套上牛头,一杀了之。一个牛头显然不够,大家就到处去找真的牛头,套在自己平时看不顺眼的人头上,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吃牛肉了。
最后呢,整个村儿的人是跑的跑,死的死,只剩下青次一个人了,他抱着阿牛的头,发出恶鬼一样的狂笑:“牛肉,我还要吃更多的牛肉…”
嗯,此事年代久远,曾在日本论坛中流传甚广,版本众多,但整体故事走向出入并不大。
这是一个十分具有日式民俗风格的故事,壮志未酬的惨烈剧情发展、一人独醒的角色安排、为自己做要的坏事巧立名目,都十分具有当地人的行事风格,让我觉得十分有趣。
但这个故事在我并没有在中文圈找到太多信息,唯一的一篇比较系统、全面、逻辑清晰的版本,是叶辰渊转载的:日本怪谈:牛之首 ,这版本写得更加细致有趣,感兴趣的话推荐去看看。
文中提到的几部电影,除了《树海村》之外,别的并不值得推荐,但日式怪谈真的挺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