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木的日子
“你有没有听说,南宁那边昨天情人节发生了一场杀人事件。”
“恩?没有听说,谁杀了谁?”
“就是一个男的,在商场电梯上用刀刺死了一个女的。”
“咦,听着有点血腥。”
“看到视频确实很血腥,那个男的就拿着刀…,然后男的跳河自杀了。”培培声情并茂的描述着视频里的情况,我听完之后放了一块芒果到嘴里,皱了下眉头,嗯,今天买的芒果有点酸,才说:“可能是表白被拒绝了吧。”
心里想的是别的戏份,可能男生向女生表白,女生说:“想和我在一起,你等下辈子吧!”
然后男生就拿出刀:“那我这就带你去下辈子。”
想到这儿,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,转念又觉得这个时候说段子不太合适,就没接着说下去。
想起之前刚工作的年月,晚上兰湘给我打电话,随便说着一些近况,然后兰湘顺口提起,说村里的刘婆去世了。我听到之后心里一紧,想到往日里的零碎瞬间,一时间心生惋惜。
兰湘倒是说得轻描淡写,听不出什么情绪,只说:“村里大家都要去,后天成福。”
“可惜了,”我在电话这头小声的说:“印象里是很好的婆婆。”
“嗯嗯,”兰湘表示了一下认同,然后转了话题。
睡觉前我还想起这个事情,梦到老街尾上刘婆的老房子。
而后几年,五月份的好天气,我和三个朋友在客厅玩儿游戏,一个下午没有看网上的信息。直到我抽时间起身,打算把桌子上的果汁满上,看到桌面上手机的通知,说袁隆平去世了。
我紧着眉头点开看,看着看着,眼泪挂满了眼眶。
培培发现不对,暂停游戏问我怎么了,其他人也向我看过来。
我把手机递给他们,说:“新闻说今天中午袁隆平病逝了。”
他们楞了一下,把手机接过去,都没有说话,房间里沉默了几分钟。我收拾了一下表情,在四个杯子里倒了半杯果汁,然后又翻出一个杯子来,倒了半杯,自己拿起一杯,举起来说:“来,敬长者。”
当时的自己,能为别人的离去而低眉沉默片刻,如今却有些麻木,听到新闻里谁去世了,谁出了车祸,或者某某被杀害的事情也只一示了解,不再感叹。
新芽
后来假期回老家,在镇子上闲逛。还没有到会留意周遭打量自己的街坊的年纪,只是没心没肺的和朋友走在石板街上晒太阳。路过以前刘婆住的房子,不约而同的特地停下来打量了一下,只见老屋荒废,断墙碎瓦,斜门歪窗,竹叶堆了厚厚的几层深浅,房前屋后往日小孩子的身影欢笑着,奔跑着,渐渐淡去,留下一地枯叶,了无生气。
我们互相也没有说什么,幸幸的转身又继续走了,兰湘冷不丁的说一句:“你们想不想吃米浆粑,前面这家味道挺好。”
大概也是到了年纪,以前的长辈们渐渐淡了出去,猛然回头,才发现镇子里少了好多人。兜兜转转这三年已过,疫情好像在假装自己不曾到访,今年春节放开,请客吃饭的人家多了起来。
我坐在角落里晒太阳,慵懒而惬意,看着老坝子里,一些眼熟的长辈们叹笑甚欢,细看之下,竟也两鬓生白,和着坝子边上挂着的红灯笼、地上的红纸屑,莫名和谐。
兰湘看我望着他们的头发出神,说:“你在想啥?”
“我在想他们的头发,三年不见,好像突然都白了许多。”
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,点点头,说:“嗯,是不是有一种…”,然停顿了一下,拿起手边的筷子在空中比划着小声唱了起来:“‘可怜一处情深旧,满座衣冠皆老朽’ 的感觉。”
“哈哈,你这句吐槽恰到好处。”
“那是…”
新娘穿着大红的衣服从里屋走出来,坝子里的欢呼声打断了兰湘得意的笑。
院子外的风也踏着青竹林吹进了院子,吹散了高笼炊烟,绕过灯笼春联,吹醒了,屋檐下虎头虎脑的新燕。
风
这个季节的风里,带着微微的寒意,和菜花田里的香气。
春天快到了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