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岁岁
和岁岁
发布于 2022-09-09 / 120 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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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气 ,真是好得让人想哼歌

镇子

空山蝉鸣的日子好像已经在记忆里沉默太多年了,那样的夏天合着邻家的嫁妆一起被送了出去,然后客死他乡,埋在了路边的枯井里。
最近突然又听到这份聒噪,有一种给往事重新上色的错觉,似乎又躺回到了那个牛车上的黄昏草垛,嘴里叼着一根稻草,和牵着牛绳的人说说笑笑,日落余晖,暑气渐消,听到路两边的蝉和蛙还很热闹。

沱江边的人已经睡着了,而我还在城市里等天黑。
这里的天不会黑,难遇星云难遇月,不见日落不见江。即便是凌晨惊醒,窗外也依然车马不停,灯火通明。

我与镇子的联系越发的薄弱,偶然提起也只是三分沉默,两张照片,一段故事,然后感叹说“那是一个江边上的小镇,物价很高,但风景还不错。”,脑海里浮现着,镇子里落日余晖的轻舟小泛,和关门闭户的碎青石板,倒也不知现在究竟是何光景。
当时踏上巴士去外地念书,没有荣归故里的打算,也没有心之所向的地方。如今在地图上点亮了半个江南,也没能遇到自己所寻找的归属感,只在这样一个烟火小城里飘着,渐渐发芽,安稳挣扎,然后沉沦于柴米油盐,静默在小区门前。

第一次放假回去,兰湘问我:“成都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?”

我说:“没有,所以在等你搬过来。”

她把落在肩头的一片竹叶捡到手里拨弄,顺便用指尖捻了一下头发,问:“那你喜欢现在住的地方么?”
“喜欢,物价很高,但风景还不错,今年暑假回来接你去住。”
“行。”,说着起身把背篓揽到肩上,带我走进她家院子里。


旅途

夏末秋初的日子总想着去青城山逛逛,对我而言算是一种习俗,洁颖倒觉得更像场考验。叫她出门并不容易,得拿爬山路上的腊排骨诱惑着才愿意和我一起去。
青城山道上卖的腊肉排骨,四川这边似乎挺常见,瓦屋山和峨眉山也有,但都淡了一些,没青城山老腊肉烟熏的味道。
店家会在路边上挂着一个火炉,一边卖热乎的腊排骨解馋,另一边卖冰冷的雪莲果解腻。价格倒也不贵,可以一边吃着一边走山路。

路上什么话都会说。

“你知道么,历史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是在山下的都江堰吃的,那时候还不叫都江堰。”
“嗯?”她甚至还在和山腰上买的腊排骨做斗争。
“嗯,当初大禹治水的时候,发现水里有一种甲虫,后来叫做螃蟹,人们把螃蟹赶出水,然后用开水烫它们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有个叫巴解的人,看到螃蟹被开水一烫就变成了红色,拆开之后甚至觉得闻起来很香,就尝了一口。”
“哈哈哈你哪里听的歪史。”
“真的,鲁迅说的,第一食蟹者,为天下勇敢之最,传说乃巴解也。”
“好吧,我读书少你别骗我。”

城市的成长,大都不尽人意,如今历史渐远,韵味渐淡,都江堰的街头巷尾都是钱和工厂的味道。桥下挂着义乌的小玩具,路上卖着网红的小吃,相得益彰,却又格格不入。

“这边居然傍晚六点就没有公交车了。”我看着公交站牌感叹说。
“可能这里是旅游城市,没有打工人。”

天黑之后还在景区里晃荡,能增加对这个城市的参与感,就好像自己今晚能在这里有个住处,而不算是行色匆匆的旅客。

但也没有,晚上吃了饭还得开车回家,一坐灯红酒绿的城市,不值得过夜。


虾球

晚上回家没什么吃的东西,冰箱里也没太多存货,就说去小区门口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吃。
服务员听到有人进门,熟练的把洗干净的餐盘放在沥水架上,一边脱手套一边说:“欢迎光临全家,”,看到是我们,又说:“你们刚从都江堰回来?”
“嗯哼,逛了一圈儿连夜就回来了。”我接话说道,慢慢走向关东煮的柜子。
洁颖在把伞收拢放在了门口,在门垫上踩了两下,收了一下围巾,把长的一边揽到肩后,走向饮料柜,一边说:“没想到回来这边在下雨。”
“嗯,下了一个下午了。”

我站在关东煮的柜子前,一只手拿了碗,另一只手拿起夹子,想要来点虾球。


本文编辑丨和岁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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